骑士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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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3章 混沌坟场（第1页）

东皇太一以力证道，追击域外妖魔深入混沌。在混沌深处，他闯入一片时空紊乱的古战场，无数庞大如星域的尸骸散着洪荒难以想象的威压，灵宝碎片散落其间，每一片都越东皇钟。东皇钟嗡鸣示警，引他至战场核心，一块染血的青铜碎片主动融入钟体。太一触碰碎片瞬间，被拖入幻境：目睹了“原初纪元”的毁灭，九大混沌至宝崩碎，无数远圣人的存在如蝼蚁般陨落。域外妖魔，不过是原初战场溃逃的残渣……

混沌，无始无终，无上无下，无光无暗。东皇太一那煌煌如大日的圣躯，此刻也仅仅是一粒倔强燃烧的微尘，在绝对的“无”中孤独穿行。以力证道，破开洪荒天道束缚，踏足混元无极之境带来的磅礴伟力与无边信心，在这永恒的虚无里，正被一种更宏大、更冰冷的死寂悄然侵蚀。他追逐着那些溃逃的域外妖魔留下的、早已微弱不堪的混沌轨迹，心中唯有一个执念：斩草除根，直捣其源！

没有距离，亦无时间。太一不知自己“走”了多久，也许是洪荒天地的一个元会，也许只是弹指一瞬。混沌的迷瘴浓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，隔绝一切神识的探查。唯有东皇钟悬于头顶，垂落下丝丝缕缕的混沌玄黄之气，勉强在这绝对的虚无中撑开一方微弱的、属于他的“存在”领域。钟体表面，日月星辰、地水火风的虚影缓缓流转，无声地对抗着四周无孔不入的消解之力。

就在那追逐的意志几乎要被混沌本身同化为永恒寂静的一部分时，异变骤生！

前方那片粘稠得化不开的混沌迷瘴，毫无征兆地，裂开了。

并非是被外力撕开，更像是一个巨大无比、早已腐朽的伤口，在混沌的躯体上自行溃烂、暴露。一股无法形容的气息，混合着苍古、破灭、血腥以及亿万元会也无法磨灭的怨煞与不甘，如同亿万柄无形的利刃，猛地刺穿了东皇钟布下的玄黄屏障，狠狠扎进太一的神魂深处！

“唔！”

纵然已成混元圣人，万劫不灭，东皇太一依旧感到元神剧震，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，圣躯内的磅礴气血都为之凝滞！他猛地顿住身形，周身爆出炽烈的太阳真火，金焰熊熊，试图驱散那无形的恐怖压力。然而，那气息如同附骨之蛆，沉重、粘腻、冰冷，带着一种凌驾于他此刻圣境之上的、难以言喻的位格压制，死死地缠绕着他。

他艰难地抬眼望去。

视线穿透那溃烂的混沌裂口，看到的，是足以令任何洪荒生灵道心崩溃的景象。

一片无边无际的“坟场”，赤裸裸地悬浮在混沌的虚无里。时空在这里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紊乱与破碎。巨大的尸骸，庞大得乎想象，每一具都仿佛一片碎裂的星域，横亘在视野的尽头。它们形态各异，早已无法辨认其生前的种属：有的如同被强行扭断的虬结古树，枝杈般的骨骼刺破虚空；有的则像被啃噬大半的巨兽遗骸，嶙峋的脊骨横跨不知多少“里”混沌；更有甚者，只是一团模糊、肿胀、不断渗出粘稠黑血的巨大肉块，其上布满了密密麻麻、早已失去光泽的巨大眼瞳空洞……这些尸骸的色泽，是宇宙最深沉的黑、最污浊的暗红、最绝望的惨白交织成的死亡调色板，散着亘古不散的浓烈尸臭——那是大道崩殂、法则腐朽的气息。

仅仅是它们无意识散逸出的、经历了亿万元会冲刷后残余的点点威压，便如同实质的亿万座不周神山，轰然叠加在东皇太一的肩头、压在他的神魂之上！骨骼在圣躯内部出不堪重负的呻吟，周身燃烧的太阳真火被压缩得只剩下薄薄一层，金焰摇曳，明灭不定。每向前挪动一寸，都像是在粘稠的、凝固的宇宙血浆中跋涉，需要调动全身的圣力去对抗那无处不在的、来自更高层面的死亡凝视。

目光艰难地扫过那些庞大尸骸之间的空隙。太一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
残破的兵刃，断裂的甲胄，崩碎的器物……如同星辰的尘埃，散落飘浮在尸骸的周围。它们大多只剩下狰狞的碎片，边缘闪烁着令人心悸的、足以割裂永恒的光芒。一块形如獠牙的漆黑金属碎片，静静悬浮，其周围的空间无声无息地湮灭、重生、再湮灭，形成一个不断坍塌又扩张的微型黑洞旋涡。另一片仿佛水晶琉璃般的薄片，折射出亿万种扭曲迷离的色彩，看上一眼，便觉元神摇曳，似要被吸入其中，永世沉沦。更远处，一截断裂的、如同某种巨兽指爪般的骨质兵器尖端，缭绕着永不熄灭的苍白火焰，那火焰冰冷刺骨，散着焚尽一切法则的寂灭之意……

这些碎片，每一片上残留的、哪怕是最微弱的一丝道韵波动，都让东皇太一感到一阵源自本命灵宝的悸动与刺痛！它们所蕴含的威能本质，竟无一例外，皆凌驾于他头顶这口伴生至宝、镇压洪荒气运的混沌钟之上！甚至，远其上！

这认知带来的冲击，比那万古威压更让太一心神撼动。洪荒天地，先天至宝已是顶点，混沌钟便是其中翘楚。而此地随意散落的残骸碎片，竟……竟皆是如此恐怖？这究竟是何等战场？葬下的又是何等存在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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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太一圣心摇撼，被这古战场的恐怖真相冲击得几乎道基不稳之际，悬于顶上的东皇钟，蓦地爆出前所未有的激烈震鸣！

“铛——！！！”

不再是往日那清越悠扬、涤荡乾坤的钟声。这一次的鸣响，尖锐、急促、凄厉！仿佛一头陷入绝境的洪荒巨兽，在濒死之际出的、混合着恐惧、狂喜与无尽悲怆的嘶吼！钟体表面流转的日月星辰虚影疯狂地明灭闪烁，地水火风的本源符文以前所未有的度旋转、跳跃，整个钟身剧烈地震颤着，带动着周围的混沌气流都随之狂暴地涡旋起来！

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钟体传来，不再是守护，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、不顾一切的牵引！它不再满足于悬在太一头顶，而是猛地向前一挣，拖着东皇太一，如同离弦之箭，朝着这片死亡坟场的最核心、最幽暗、气息也最是混乱狂暴的区域冲去！

“混沌钟！”太一惊喝，圣力本能地涌动想要稳住身形，但那牵引之力源自伴生至宝的本源深处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。他只能顺着这股沛然巨力，在无数巨大尸骸的缝隙间艰难地穿行，每一步都踏在破碎的时空褶皱与狂暴的法则乱流之上，圣躯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，出细微的崩裂声，金色的圣血从体表渗出，瞬间又被周遭混乱的能量湮灭。

越靠近核心，那股源自所有尸骸与碎片的混合威压便越是恐怖。太一眼前阵阵黑，元神如同被亿万根钢针攒刺，圣人之躯亦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沉入一片由无数神魔尸油和法则残渣混合而成的、粘稠冰冷的深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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