骑士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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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1章 三尸分立（第1页）

混沌钟壁的嗡鸣在元神深处化作一根无形尖刺。太一盘坐于无光阴之地，玄黑帝袍上的诸天投影运转间，那“滞涩”感愈清晰——非力之不足，乃道之穷途。他眸光垂落洪荒，万灵生灭如掌中流沙，清晰至无趣。直至南赡部洲油灯下，老妪以舌粘合麻线的执拗撞入眼帘，那蝼蚁撼树般的徒劳，却让沉寂万古的道心裂开一丝缝隙。

“先天所见，皆定数。欲破樊笼，当向蝼蚁求变。”

太一低语，声如混沌初判。他并指如刀，毫无留恋地斩向自身混元道果！

“嗤——！”

一道清蒙蒙、温润如初春雨水的辉光自顶门跃出，化作一袭青衫磊落的青年，眉眼间尽是悲悯，正是善尸乔宇。“道友有礼。”乔宇含笑拱手，周身清气流转，不沾尘埃。

“吼——！”

紧接着，一道暴戾凶煞、染透深紫血芒的玄光裂体而出，凝成黑袍猎猎、眸藏尸山血海的青年，乃恶尸凌天。他狞笑环视虚空，元屠阿鼻的虚影在身后一闪而逝：“这腌臜洪荒，早该杀个干净！”

最后，太一本尊气息微敛，却更显渊深难测，是为自我尸，承东皇太一之名。三尸分立，气机交感却又泾渭分明。

“乔宇，封汝灵慧，入那红尘最是精巧繁复之地，体悟凡人造物之奇。”太一（自我尸）指尖一点混沌气流，化作无形枷锁缠向乔宇。乔宇温润笑容不变，任由记忆神光寸寸黯淡，最终化作一片空白，身影如流星坠向蔚蓝星辰——地球。

“凌天，锢尔魔识，投那杀伐最盛、欲望最浊之界，看蝼蚁如何于绝境起舞。”太一目光转向恶尸。凌天眼中血芒挣扎，终被一道更霸道的混沌符印镇压，狂暴气息尽敛，只余下野性本能，坠入地仙界南赡部洲烽烟四起的人族王朝。

“自我尸幽影派他驻扎在混沌出口，修炼自身的同时，监督一切企图接近洪荒的域外妖邪，宁杀错不放过。”

“至于吾…”太一身影淡去，唯余道音回响凌霄，“当坐观尔等于泥泞中…开出的花。”

地球，华夏，荆楚之地，一所名为“衡城中学”的修罗场。

乔宇，或者说此刻名为“乔安”的少年，猛地从堆叠如山的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》中惊醒。额角冷汗涔涔，残留着梦境中九天罡风撕裂神魂的幻痛。窗外晨曦刺眼，劣质喇叭正用毫无平仄的电流音咆哮：“距离高考仅剩天！醒醒！你们不是睡狮，是即将被屠宰的猪！”

“乔安！导数压轴题第三问！”数学老师的粉笔头精准砸中他眉心，火辣辣的疼。全班目光如针。他慌忙站起，盯着黑板上扭曲的符号，那些曾参悟混沌至理的灵光彻底沉寂，只剩一片空白和胃部因长期熬夜喝劣质咖啡带来的灼痛。“我…不会。”声音干涩。哄笑声中，他瞥见同桌陈默藏在镜片后一闪而过的讥诮。

这里是“知识”的流水线。时间被切割成以秒计的碎块，灌入名为“重点大学”的模具。乔安像一具生锈的机器，在晨跑口号、课间测验、晚自习考卷的齿轮间磨损。唯一的喘息，是深夜蜷缩在熄灯后的宿舍上铺，借着走廊漏光，翻看一本捡来的破旧《天体物理学简史》。书中描绘的宇宙图景，星辰引力、时空弯曲、量子涨落…这些冰冷公式构筑的法则，竟隐隐触动他真灵深处被封印的弦。

“乔安！又在看闲书！”班主任的怒吼伴随着没收书籍的撕扯声。那本破书被重重摔在地上，封面撕裂。“垃圾！看这些能上清北吗？能当饭吃吗？”唾沫星子喷在脸上。乔安死死攥紧拳头，指甲抠进掌心，看着那本承载着星空的“垃圾”被踩在沾满粉笔灰的皮鞋下。一种名为“屈辱”的火焰，第一次在这善尸心头点燃，灼烧着被凡俗规则践踏的尊严。

地仙界，南赡部洲，大胤王朝，北疆“血狼堡”。

寒风卷着沙砾，抽打在凌天——如今被称作“凌十九”的罪卒脸上，生疼。他拖着沉重的镣铐，将一具刚被狄戎箭矢射穿咽喉的同袍尸体垒上尸墙。粘稠的血浸透破烂的皮甲，冰冷刺骨。百夫长王屠的鞭子带着啸音抽在他背上：“贱种！磨蹭什么！蛮子的刀可不等你！”

饥饿烧灼着胃袋，每日配给的那点霉麸饼，只够吊命。生存的本能压倒一切。凌十九盯上了营地里那只负责报晓的芦花大公鸡。深夜，他如同真正的野兽，匍匐潜行，用磨尖的骨片精准割断了鸡喉。滚烫的鸡血涌入口腔的瞬间，一股原始的快意冲上颅顶。

“鸡呢？！老子的凤将军呢？！”翌日清晨，王屠的咆哮震动营地。凌十九缩在角落，嘴角残留一丝未被擦净的血渍。怀疑的目光扫过，他心跳如鼓，却将身体缩得更紧，眼神浑浊麻木如所有等死的罪卒。

机会在血战中降临。狄戎如潮水涌上残破的城墙，王屠被一个蛮族勇士的狼牙棒砸碎了膝盖，惨嚎倒地。凌十九就在他身后。那一瞬，恶尸的本能冲破封印的缝隙！杀意如毒藤疯长！他非但没有上前，反而故意慢了半拍。当蛮族勇士的弯刀斩向王屠脖颈的刹那，凌十九动了！他像一头蓄势已久的饿狼，卷刃的短刀并非救主，而是毒蛇般捅进王屠毫无防备的后心！用力一绞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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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呃…你…！”王屠凸出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怨毒。

凌十九猛地抽出刀，在王屠尸体倒下吸引蛮族注意的瞬间，扑向那因错愕而门户大开的蛮族勇士！短刀狠狠扎进对方咽喉！滚烫的血喷了他满头满脸！他舔了舔嘴角的腥甜，在震天的喊杀声中，飞快地扒下王屠那套相对完好的镶铁皮甲和腰牌，套在自己身上。

“百夫长王屠战死！我凌十九暂代其职！随我杀！”他举起染血的腰牌，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亡命徒的凶戾，竟真的暂时镇住了溃散的边卒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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