骑士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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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7章 寰宇涅盘（第1页）

混沌战场，余烬未冷。曾经沸腾着圣光、魔焰与仙道杀伐的星域，此刻如同巨兽搏杀后的坟场。破碎的天使羽翼与魔神残骸漂浮在凝固的血色冰晶中，被撕裂的永夜母巢舰残骸如同腐烂的脏器，流淌着粘稠的黑暗脓液。洪荒万族修士穿梭其间，如同辛勤的工蚁，将这场惨烈战争最后的“果实”收割。

“收！”多宝道人祭起金光灿灿的落宝金钱，一道金光刷过，数件沾染着堕落圣焰、形如荆棘冠冕的黑暗圣器便落入他袖中。“好东西！虽属性阴邪，熔了重炼，取其‘诅咒’‘痛苦’本源，或可炼入戮魂幡！”他眼中闪烁着炼器宗师特有的精光。不远处，赵公明指挥着二十四颗定海神珠，如同二十四轮微型皓月，将一片弥漫着“永寂”法则残余的星骸碎片强行定住、压缩，最终凝成一枚拳头大小、内部仿佛有黑洞旋转的永暗星核。

“此物蕴含一丝黑暗创世道韵，虽与我仙道相悖，若置于九幽地脉深处，以轮回之力缓缓冲刷万载，或可化去戾气，成为构筑‘混元无极杀阵’的绝佳阵眼！”赵公明抚须沉吟。

广成子则盯上了一截断裂的巨大骨刺，其上天然铭刻着扭曲的深渊符文，散着令金仙都心悸的诅咒波动，源自某位陨落的深渊大君。“好材料！此骨坚逾先天庚金，更附‘腐朽’‘衰亡’道纹，正可炼入番天印中，令其砸落之时，附带侵蚀万法、凋零生机的威能！”他催动玉清仙光，小心翼翼地将骨刺封印收起。

冥河老祖最为直接，元屠、阿鼻二剑化作两条血龙，在战场最污秽的角落翻腾。所过之处，天使残魂、魔神怨念、圣光余烬、黑暗脓血……一切蕴含负面能量与破碎魂魄的“杂质”，皆被二剑贪婪吞噬、炼化。血海的范围在无声无息中扩张，气息越污秽深沉。“桀桀…大补！待老祖炼化了这些养料，血神子威能当更胜往昔！”血海中传出冥河满足的怪笑。

后土娘娘亦未闲着。她以轮回神力，将那些在圣光与黑暗双重污染下、无法直接进入轮回的庞大战场怨煞之气，连同部分相对“纯净”的星辰碎片，引导至幽冥血海边缘。六道轮回盘缓缓转动，以无上轮回伟力进行缓慢而持续的“净化”与“重塑”。渐渐地，一片由暗红色晶石构成、流淌着微弱轮回气息的新生冥土在血海之畔缓缓生成、扩展。这片土地暂时荒芜，却蕴含着转化死亡为新生、承载更多亡魂的潜力。

就在洪荒修士热火朝天地打扫战场、熔炼战利品之时，整个洪荒宇宙本身，正经历着一场开天辟地以来前所未有的剧烈蜕变！

本源灌注，宇宙膨胀：肉眼可见的，洪荒宇宙的晶壁边界，如同被注入生机的巨卵，开始缓缓地、却又坚定无比地向外膨胀！混沌海被排开，新的、虚无的空间被创造出来。无数依附于洪荒的洞天福地、星辰位面，其空间结构变得更加稳固，面积亦随之增长。昆仑山万仞拔高，东海之水凭空增添三成，天庭三十三重天的空间层次更加分明广袤，幽冥地府的疆域也随之拓展。整个宇宙的“体积”与“容量”，在短时间内跃升了数倍不止！

道韵显化，法则补全：天穹之上，异象纷呈！不再是单一的霞光瑞霭，而是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复杂与玄奥：

时而可见代表光明的炽白符文与象征黑暗的幽邃道纹相互缠绕、碰撞、最终在洪荒天道的调和下，化作蕴含“光暗平衡”、“破晓黄昏”真意的全新法则链条，融入虚空。

时而又有天使羽翼的虚影破碎重组，化为代表“神圣守护”、“信仰凝聚”的法则光雨洒落，滋养万物。魔神狰狞的骸骨则崩解为象征“深渊坚韧”、“毁灭重生”的暗红色符文，沉入地脉。

五行灵气前所未有的活跃精纯，阴阳二气流转更加圆融无碍。许多卡在瓶颈多年的修士，无论仙凡妖魔，在此刻宇宙级道韵的冲刷下，纷纷福至心灵，瓶颈松动！

金仙洞府中，有老道抚掌长笑，顶上三花聚顶，五气朝元，终于踏入大罗之境！

妖族深山内，有巨蟒仰天嘶鸣，褪去旧躯，妖气冲天，成功化蛟！

人间城池里，有书生夜读忽觉灵台清明，下笔如有神助，文气冲霄，竟引动才气灌体，立地成就儒道文心！

更有无数灵草仙葩在荒野中疯狂生长，寻常铁矿深处滋生出灵脉，枯竭的矿藏重新孕育出灵石…整个宇宙的资源丰度，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！

万灵受益，气运勃：所有洪荒生灵，无论种族、修为高低，都沐浴在这场宇宙升级的磅礴恩泽之中。寿元在无形中增长，根骨资质得到细微却本质的提升，修行度普遍加快。天地间弥漫着一股蓬勃向上的纪元气运，预示着洪荒宇宙正迈向一个更加辉煌鼎盛的时代！

三十三天外，紫霄宫深处。

鸿钧道祖盘坐于蒲团之上，身形仿佛与整个洪荒宇宙的法则脉络融为一体，又似乎被这无形的脉络死死缠绕。他面前悬浮着两样东西：一枚是仅余微弱圣洁光辉、内部却布满裂痕的光明道种碎片；另一枚则是杨眉大仙斩杀撒旦后带回的、不断变幻形态、散纯粹终结气息的黑暗道种烙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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鸿钧的眉头，却紧紧锁成了一个“川”字，脸上非但没有半分宇宙晋升、天道壮大的喜悦，反而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阴郁，甚至…绝望。

他清晰地感知到：

天道枷锁，日益沉重：随着光明与黑暗两大宇宙的本源被洪荒天道疯狂吞噬、融合，天道本身的力量正以前所未有的度膨胀、完善、变得无比宏大与严密！这本是宇宙进化的必然。但对鸿钧而言，这意味着他与天道之间的绑定更加深入、更加不可分割！天道越强，束缚他的那张无形巨网便越是坚韧、致密！以往尚能窥见一丝挣脱的可能，如今那丝缝隙，已被浩瀚磅礴的新生天道法则彻底堵死！他感觉自己正在被加“溶解”进天道之中，个体意志被无边无际的天道洪流冲刷得越来越淡薄。

道中隐患，如鲠在喉：他试图炼化眼前这两枚蕴含异宇宙至高法则的道种碎片，以期找到突破天道束缚的契机。然而，光明道种碎片深处，竟残留着一丝耶和华陨落前极度不甘的怨念与诅咒，如同附骨之蛆，顽强抵抗着洪荒天道的同化，甚至隐隐试图反向侵蚀鸿钧的道心！黑暗道种烙印更是桀骜不驯，其蕴含的“终焉”、“寂灭”真意与洪荒天道的“生”、“循环”本质格格不入，强行炼化，稍有不慎便会引动道则冲突，反噬己身！这两块“硬骨头”，在强大的天道压制下非但不是助力，反而成了可能引爆他道基的隐患！

脱困之望，渺若星尘：鸿钧默默推演天机。宇宙晋升带来的气运勃、法则补全，理论上确实存在孕育新契机、新变数的可能。然而，在天道如此严密、如此强大的当下，任何变数都如同试图在钢铁牢笼中破茧的飞蛾，刚一萌就会被无情碾碎！他看到的未来，是一片更加坚固、更加永恒、将他意志彻底消磨殆尽的…天道囚笼！合道？不，这是永世不得脱的道锁！

“老师…”昊天童子侍立一旁，看着鸿钧眉宇间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愁苦与疲惫，欲言又止。他跟随鸿钧最久，能隐约感受到老师身上那种与宇宙同辉、却与自由永诀的深沉悲哀。紫霄宫内，只有天道运转的宏大嗡鸣，以及鸿钧那一声微不可闻、沉重到足以压垮星辰的叹息。

混沌边缘，东皇太一独立如亘古磐石。混沌钟悬浮头顶，垂落下亿万缕玄黄之气，定住翻滚的混沌波涛。寂灭剑斜指虚空，剑锋所向，一片虚无死寂。

数股来自不同方向的强横意念，如同黑暗中窥视的毒蛇，在混沌钟的威压边缘反复试探、徘徊。这些意念彼此间充斥着毫不掩饰的忌惮、猜疑与贪婪：

械神主脑冰冷的逻辑核心高运转：“目标‘洪荒’能级跃迁，威胁等级提升至‘湮灭级’。个体‘东皇太一’能级无法解析，逻辑冲突…建议：优先收集‘黑暗道种’残留数据，联合‘虫巢’实施‘黄雀协议’概率，但‘虫巢’信任度低于阈值…”

虫族女皇贪婪的意志舔舐着虚空：“美味的进化本源…恐惧的灵魂残渣…‘械神’的金属外壳散着诱人的能量波动…先吞噬谁？洪荒的屏障太坚硬…等！让那些愚蠢的‘星界鬣狗’先去撞个头破血流！”

幻梦境主宰的蛊惑低语在众多窥视者心中响起：“联手吧…打破那口钟的防御…共享这新生的宇宙盛宴…你们难道不想品尝那补全法则的滋味吗？”然而，回应祂的只有更深的沉默与戒备。无人愿做出头鸟，更无人真正信任他人。

东皇太一将这一切“交流”尽收眼底，寂灭剑的剑锋上，一缕灰败的终焉剑气吞吐不定。他只需一剑，便可循着意念溯源，给予某个最贪婪者重创。但他没有动。他的存在本身，就是最大的威慑。混沌钟一声低沉的嗡鸣，玄黄之气猛地一涨！那些窥探的意念如同受惊的鱼群，瞬间缩回混沌深处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“太一道友，好手段。”杨眉大仙的身影无声出现在太一身侧，看着恢复“平静”的混沌海，枯槁的脸上带着一丝赞许。

“跳梁小丑罢了。”东皇太一声音平淡，目光却转向紫霄宫方向，“鸿钧道友他…”

杨眉大仙浑浊的目光也投向三十三天外，仿佛穿透了重重阻碍，看到了那位被无形道锁禁锢的合道者。他沉默片刻，缓缓道：“天道如渊，深不可测。吞噬两方宇宙，其力暴涨，其‘意’亦随之膨胀。鸿钧道友欲合道而脱，然天道岂容‘脱’？此番吞噬，看似机缘，实则…枷锁更沉，牢笼更固。”他叹息一声，“道祖之位，至高亦至孤，至强亦至苦。非大毅力、大智慧、大机缘不可破。此局…难，难，难。”

东皇太一默然。他头顶的混沌钟缓缓旋转，钟壁上洪荒万族朝拜、星河流转的图景，此刻在鸿钧的困境映衬下，似乎也带上了一丝沉重与宿命的味道。

就在这时，东皇太一与杨眉大仙几乎同时，霍然抬头！他们的目光，没有看向那些退去的窥视者，而是投向了比那些窥视者所在的混沌区域更加深邃、更加遥远、更加不可名状的方向！

一种难以言喻的、仿佛源自宇宙诞生之前的古老“注视”，如同冰冷的指尖，轻轻拂过洪荒宇宙新生的晶壁！这道“注视”没有任何情绪，没有贪婪，没有恶意，只有一种纯粹的、越理解的观察与记录。它一闪而逝，快得如同错觉。但东皇太一手中的寂灭剑，却第一次出了轻微的、自主的震颤！混沌钟的嗡鸣也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！

杨眉大仙枯槁的手指死死捏住一片虚空柳叶，柳叶之上，竟凭空出现了一道细微的、仿佛被某种“概念”侵蚀的灰白痕迹！

“那…是什么？”杨眉的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。

东皇太一沉默良久，寂灭剑的震颤缓缓平息，但他的眼神却变得比混沌更深邃，缓缓吐出两个字：

“门…外。”

混沌海重归死寂。洪荒宇宙在无声的蜕变中继续膨胀，众生在懵懂中欢庆着新时代的黎明。唯有站在宇宙之巅的寥寥数人知道，一场吞噬了两个宇宙的战争，或许只是拉开了更宏大、更恐怖纪元的帷幕。而鸿钧道祖的叹息，依旧沉重地回荡在紫霄宫冰冷的道韵之中，无人可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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